“雞婆”指的是牙婆 家婆無辜躺槍
“牙婆”在福建話和“家婆”發音近似,因為牙婆這個古老的行業失傳,訛記為“家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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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據新加坡《聯合早報》專題報導,政治人物有時為了表示“親民”,不免Kay Poh或“雞婆”一下,不過,不可否認的是Kay Poh,似乎已經變成新加坡整個社會的通用詞,不但講英語的社群當作“新語”(Singlish)使用。
另外,不單單新加坡的媒體普遍使用“雞婆”,一般上人們也是約定俗成的如此應用,馬來人在日常交往中,有時也會冒出這個詞。
可見這個源自福建的方言詞還頗得人心,大家都不嫌其“粗俗”,而樂得使用。
另外,綜觀海峽兩岸的閩南語(台語)詞典,比如《台灣閩南語辭典》(國立編譯館主編)、《閩南方言大詞典》(周長楫主編)、《閩南語漳腔辭典》(陳正統主編)、《廈門方言詞典》(李榮主主編),均沒收錄“雞婆”這個詞,而是採用“家婆”,可見“家婆”是兩岸都認定的正確用詞。
對“家婆”這個詞的釋義,四部詞典都沒多大不同,不外是這兩義:
1、管家婆,泛指多管閒事的人;
2、引申為多管閒事。第一義是名詞,第二義則是形容詞。
從這些權威閩南語詞典的釋義,我們可以知道 “家婆”這個詞含有貶義,被人指為“家婆”,是一件不好受的事情。
“家婆”屬於方言俗語詞,語言學上稱為“俗語詞”,對於什麼是“俗語詞”,學術界目前沒有明確的界定。《漢語大詞典》給“俗語”的解說有三:
1、民間流傳的說法;
2、通俗流行並業已定型的語句;
3、方言土語。
“雞婆”既然是“俗語詞”,其來源必當是俗語或俚語,且其含有貶義,怎麼會與“家婆”扯上關係?
“家婆”一不能明確反映其義;二是“家婆”本義並不含貶義,因此不具備表達其貶義的色彩,可見“家婆”這個在幾部詞典定型的“俗語詞”,並不是真正恰如其分的用詞。
那麼,到底是哪一個用詞才能恰如其分顯示其貶義的色彩?哪一個詞才能表達“多管閒事”這個意涵?
“牙婆”與“瘦馬”
我們知道在宋元的唱本或明清的話本小說裡,經常使用許多很生活化的俗語俚語,是民間語言的豐富寶庫,也是今天還在使用的俗語俚語的活水泉源,我們現在不妨從中來汲取。
就說我們都熟悉的《水滸傳》裡,有一段大家耳熟能詳的武松殺嫂的故事,說的是王婆受淫棍西門慶重金打賞,佈局誘騙武松的大嫂金蓮上鉤,讓西門慶得償所願。
王婆表面上開的是茶店,靠的是“做雜趁”營生,所謂“做雜趁”,書裡通過王婆的口說得很清楚:
老身為頭是做媒,又會做牙婆,也會抱腰,也會收小的,也會說風情,也會做馬泊六。(《水滸傳》第24回)
王婆真正靠之餬口的行當是做“牙婆”,“牙婆”所作所為就是為富貴人家做中介買小妾(收小的);或是穿針引線,拉攏撮合不正當男女關係(說風情);不然就是為淫棍誘騙女人,以遂其玩女人的勾當(做馬泊六)。
說到“牙婆”,對其行徑描寫得最為詳細生動的,當推明末才子張岱的筆記體散文集《陶庵夢憶》,在《揚州瘦馬》裡這麼寫:
“揚州人日飲食於瘦馬之身者數十百人。娶妾者切勿露意,稍透消息,牙婆駔儈,咸集其門,如蠅附膻,撩撲不去。”
從這段記載我們知道,古人把那些等待賣入富貴人家作為小妾的女人稱為“瘦馬”,靠做中介營生的“牙婆”,在揚州一處就有上百人,一聽說有大戶人家欲納妾,則接踵而至,絡繹不絕,事情辦成則領賞而去,如辦不成也須出錢數百文打發。
“牙婆”這個行當是專門介紹人口買賣為業的婦女,也稱為“牙嫂”或“牙媼”,《東京夢華錄·卷十九》就有這麼說明:
“如府宅官員,豪富人家,欲買寵妾、歌童、舞女、廚娘、針線、供過粗細婢妮,亦有官私牙嫂及引置等人。”
“牙婆”歸“三姑六婆”
“牙婆”在古代被歸為“三姑六婆”之屬,在元末明初陶宗儀所著的《南村綴耕錄·卷十》這麼說:
三姑六婆三姑者:尼姑、道姑、卦姑也;六婆者:牙婆、媒婆、師婆、虔婆、藥婆、穩婆也,蓋與三刑六害同也。人家有一於此,而不致奸盜者,幾希矣。若能謹而遠之,如避蛇蠍,庶乎淨宅之法。
從上述引文我們對於“牙婆”到底是什麼就很清楚了,“牙婆”憑其三寸不爛之舌,周旋於富貴人家,為他們納妾或尋找女性玩樂作中介,又哄又騙,全憑一張嘴,難怪古人會視之如蛇蠍,避之則吉,後人用它來形容“好管閒事”之徒再也恰當不過。
“牙婆”在福建話(閩南話)裡頭讀作gē bō,和“家婆”發音近似,在民間流傳時因為牙婆這個古老的行業失傳而訛記為“家婆”。
除了用在指“好管閒事”的人,“牙婆”還用來指稱那些專門搬弄是非、喜歡張家長李家短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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